十二

蘇素香,「護理雞婆」向前衝

撰文/邱品豪、劉又榕
編輯/羅奇華

In 1999, Tzu Chi’s New York branch received its first bone marrow donation case. With the joint efforts of everyone, the recipient’s bone marrow was successfully matched and transplanted. The picture shows Su-Shiang Su (right) taking a photo with the marrow recipient.

1999年,慈濟紐約分會迎來第一例慈濟骨髓捐贈個案,在大家共心共善的努力下,受髓者骨髓配對成功並移植。圖為蘇素香(右)與受髓者合影。圖片來源/蘇素香

一直努力執行用護士身分去救人的使命,直到進了慈濟,我發現自己能做的,遠比只當一位護理師多。」72歲的蘇素香,回憶起這些年的慈濟人生,十分欣慰。

三十幾年前,在台工作了13年,單身的她想赴美進修、提升自己,沒想到在美意外接觸慈濟後,人生下半場全然不同。

◎紐約第一顆種子

1988年,已過而立之年的蘇素香回台探親,因為看到一張克難慈濟功德會的收據認識了慈濟。兩年後,因緣巧合,在紐約法拉盛(Flushing)街頭遇見了自己的護理學姊謝淑貞,在謝淑貞的勸募下,蘇素香成為護持慈濟的會員。1991年慈濟志工在紐約舉辦第一場社區茶會後,深受啟發的蘇素香決定,投身慈濟志工行列。

「我想起年輕時的理想,就是走入人群、服務社區。」始終不忘心中抱負的蘇素香,率先成為紐約慈濟醫療志業的第一顆種子。雖然服務於艾姆赫斯特醫院(Elmhurst Hospital)很忙碌,但她受邀籌辦慈濟義診義不容辭。

1992年底,第一次義診與美國紐約華人總商會(Chinese Business Association of New York)合作舉行,為後續義診活動打下基礎。爾後,蘇素香與艾姆赫斯特醫院接洽,在1995、1996年兩次合辦大型「健康日」活動,提供驗血、量血壓和健康諮詢等服務,並從1997年開始,正式建立起長達十年的社區醫療合作關係。之後,紐約分會還和北美洲台灣人醫師協會(North American Taiwanese Medical Association, NATMA)合作社區義診,守護華人健康。

1999年1月1日慈濟紐約聯絡處升格為分會,隔年,蘇素香與牙醫師廖敬興、林慧如以及後來加入的姚繁盛醫師一起,成立了紐約人醫會,並且開始能獨立舉辦義診。

 「為了找醫師,我常常四點下班後,到醫師診所拜訪,跟他們介紹慈濟。」蘇素香回憶,當時由人醫會丁原弘醫師推薦人選,而她負責聯繫,一步一腳印,與幾位元老共同把紐約醫療組(編註:為慈濟內部針對義診服務而組成的志工團隊)建立起來,也奠定慈濟紐約每年一次的義診傳統。

The 2020 International Nurses Day coincides with the epidemic. To pay tribute to the medical staff in the community, Tzu Chi volunteers including Su-Shiang Su sent gifts and condolences to the medical escorts from three hospitals in the greater New York area.
2020年的國際護理師節正值疫情。為向社區醫護們表達敬意,蘇素香在內的慈濟志工為大紐約區三家醫院的醫護送去禮物慰問。攝影/劉又榕

每次大型義診,都需要許多護理師與技術員。蘇素香靠著工作建立的人脈,將同為護理師的好姊妹洪素紅、馬天應、袁敏生、王麗玉和楊玉敏邀請來幫忙,而這群姊妹淘也成為義診與健康篩檢的班底;並發動志工楊淑媖、張鳳嬌和唐月嫻負責量血壓及關懷長者。

義診時,護理師與志工很重要,他們的服務、關懷與陪伴,是慈濟義診最特別的地方。

通過在慈濟多年的義診經驗,蘇素香漸漸領悟到身為醫護的天職及潛能,逐漸實現自己「入人群」(編註:走入社群服務眾生)的理想。

◎長者的守護者

「我覺得做護理要很雞婆。」蘇素香笑著說,回想當年在美國念護理學院時,在老人院實習,她特別關心一群華裔長者。他們因為語言不通,很難融入主流社會,顯得孤單。「我看到心裡很不是滋味,想用自己的專業為他們做些什麼。」於是蘇素香為他們量血壓、教他們看食品成分確保飲食健康、再幫他們每個人建立完整的英文病例,解決與醫師的溝通障礙。

這般雞婆熱誠,讓蘇素香與一群女性朋友,在1990年創立了美華防癌協會(American Cancer Society Chinese Union),1997年又創辦了美國華裔註冊護士協會(Chinese American Nurses Association,簡稱:華裔護士協會)。「看到身邊朋友年紀輕輕就腎臟衰竭或得了糖尿病,我雞婆的個性又出來了。」2000年後,蘇素香結合美華防癌協會的經驗與華裔護士協會的人力,陸續舉辦腎臟篩檢、腎友會、糖尿病衛教和B型、C型肝炎篩檢活動:「雖然過程中遇到很多困難,但我只想著怎麼解決,而不是放棄。感恩人醫會姚繁盛、廖敬興醫師,洪素紅、馬天應和袁敏生護理師,與我一起克服困難,為慈濟醫療留下許多足跡。」

Su-Shiang Su, who calls herself a "chicken mother-in-law", likes to care for others. At Tzu Chi events, she would always take the initiative to chat with the elderly.
自稱個性「雞婆」的蘇素香,喜歡關懷他人。慈濟活動現場,她總會主動陪伴長者聊天。攝影/翁秀春

「我每個月做一次癌友會、做慈濟,又成立華裔護士協會⋯⋯如果沒有這些,我可以過得很悠閒,到處旅行⋯⋯」雖然蘇素香常因自己熱血心腸的天性忙得分身乏術,但為了理想向前衝的生活,讓她感受到生命的厚度:「因為參與公益活動,我的生活變得更寬廣,眼光提升很多。證嚴法師的法門非常實際,而『做慈濟』就是一種真實的人生體驗,也是無言的說『法』。」蘇素香非常「買單」自己這樣的生活:「只要有使命感,潛能就可以發揮。」

◎用生命搶救生命

1996年,紐約慈濟志工開始推廣骨髓捐贈配對,三年後,迎來了第一例慈濟骨髓捐贈個案。

個案是一位華裔病人,因急性白血病(俗稱:血癌)住進康乃爾大學醫學中心(Weill Cornell Medicine)。得到骨髓配對成功的消息後,為他做骨髓移植的美國醫師,直奔台灣花蓮慈濟醫院取髓。

移植的骨髓需要在24小時內植入病人體內,得到消息後,蘇素香和志工林輝宏、劉進盛、黃大峰趕到甘迺迪機場(John F. Kennedy International Airport),接到醫師後火速將其送回醫院。半小時後,這袋來自慈濟骨髓資料中心的血液精華,緩緩地滴入病人的血管內。那一刻,所有慈濟志工都激動不已,因為拯救的不只是一條生命,更是一個家庭的幸福和希望。

2000年,蘇素香再次參與了千里送髓的愛心之旅,和時間賽跑將骨髓送至大陸、搶救生命!兩次經歷,讓她更深刻體驗到拯救性命對一個家庭和社會的意義。而2001年911恐怖攻擊事件發生,她看到華人的愛心和慈濟志工的能量,讓她堅信:「我們還能做更多!」

2002年,經由紐約捐血中心(New York Blood Center)亞裔代表邵莉莉女士的牽線,蘇素香推動了紐約分會與大都會保險公司(MetLife, Inc.)和捐血中心(New York Blood Center)的合作,開始每年在華人社區舉辦三次大型捐血活動,鼓勵民眾踴躍捐血助人,同時也在現場倡導「捐髓救人,無損己身」的觀念,來感染社區人士響應骨髓捐贈配對。隨著活動一次次地舉行,捐血和捐髓助人的理念,得到了越來越多的關注和響應。至今,社區捐血活動仍在進行,紐約分會成為捐血中心最堅實的夥伴,也成為用生命搶救生命的最佳寫照。

回望二十多年來在慈濟參與的募心、募愛、募血、募髓活動,蘇素香年輕時的理想早已實現,走入人群實踐生命的意義。

During the Jingsi Flower Arrangement class, Su-Shiang Su (first from right) patiently explained flower arrangement techniques to everyone, so that everyone could appreciate the truth, goodness and beauty in flower art.
靜思花道課上,蘇素香(右一)耐心向每一位民眾講解插花技巧,讓大家能體會到花藝中的真善美。圖片來源/紐約分會
In 2021, Su-Shiang Su (middle) at the Tzu Chi Youth Volunteers Christmas Performance in New York.
2021年,在紐約慈濟少年志工聖誕表演活動上的蘇素香(中)。圖片來源/紐約分會

2014年從醫院退休後,蘇素香全心做慈濟,雖離開了醫療,但轉換到慈善服務和慈濟人文推廣的跑道上每天不亦樂乎地學習用電腦、學習怎樣為志工授課、學習靜思花道、參與線上讀書會⋯⋯慈濟是蘇素香修行的道場,更是心靈的家,只要有空,蘇素香便到會所報到做「不請之師」,讓生命繼續發光發熱。72歲的蘇素香,新一季的慈濟人生才要開始。

如是說、如是學、如是做,在慈濟路上,我看到了自己的成長與蛻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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