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負責攝像的志工,我通常是在攝像機後面採訪別人的那一個。這次要被人採訪我卻很緊張,不知道要說什麼!」慈濟紐約分會的劉家添大笑著說。
劉家添今年78歲,身量不算高大,頭髮也已經花白。但是無論在照片裡還是生活當中,他的臉上總是洋溢著爽朗的笑容,聲音也充滿活力和幹勁。大愛新聞台播出來自紐約的新聞,許多影像都出自劉家添之手。
「我拍攝的影像,經過年輕志工專業的剪輯,竟然真的能在大愛電視上播出!」劉家添驕傲地說,可見這份志工工作給他帶來滿滿的成就感。
從零學起
本來在海運公司從事會計職務的劉家添,在二十年多年前接觸慈濟後,開始和家人一同做志工,到了退休之後,更是有了充裕的時間可以服務社區。也許很多人工作疲累,在退休之後只想平靜地享清閒之福,但是對於閒不住的劉家添來說,退休只是給了他更多的時間去幫助別人。慈濟正是給他提供了一個助人為樂的平台。
2002年前後,紐約分會剛好需要負責攝像的志工,劉家添雖然熱愛平面攝影,卻從未接觸過錄影攝像。恰好女兒購買了一台攝像機,劉家添拿起來擺弄,之後從零開始摸索、學習。在這個過程中,他得到了很大的樂趣,時至今日聊起攝像,也是頗有一番自己的見解。
「自然的鏡頭最好,做作反倒無趣。例如週末我去拍攝2023年的新春聯誼,有一個小孩子的表情天真爛漫,可是第一次我的鏡頭沒有對準他,這時候你要教他怎樣笑就會不自然,要等到下一次他自己露出同樣的表情再抓拍才有同樣的效果。」
攝像工作其實很繁複,也很令人疲憊。很多時候,劉家添拍攝一整個早上,最後新聞播出只有三十秒。即使這樣,看到自己採集的影像播出,他還是會很興奮。例如幾年前,他拍攝過時任紐約市布魯克林區區長的艾利克·亞當斯(Eric Adams, Borough President of Brooklyn),現在已是堂堂紐約市市長,他興奮地告訴朋友們,這是他以前採訪過的人。
當然劉家添的鏡頭裡,不單單是市長這樣備受矚目的人,還有紐約分會的志工,以及在慈濟食物發放、醫療義診等活動中,那些需要被關注的族群,只要願意出鏡,他們都可以成為劉家添鏡頭聚焦下的主人翁。
我可以把鏡頭拉到很近,在鏡頭後面看到很多人間的喜怒哀樂。
慈濟志工 劉家添
大雪
幾十年的拍攝經歷,讓劉家添最有成就感的,是不經意間拍攝到計劃外的故事。
某一年的冬天,紐約會所計劃在一大早拜經,煩請劉家添拍攝。可是第二天一早突如其來的一場大雪,讓拜經活動無法進行。收到活動取消的訊息時劉家添已經在半路上,所以他索性開過去看看。不過到達會所後,劉家添發現自己並不是唯一冒著大雪前去的志工。
「我們有一位志工每天都會來會所打掃。我沒想到即使氣候惡劣拜經活動取消,她還是如常在清掃門口的積雪。志工大雪中的背影,讓我非常感動。」劉家添回憶。
雖然無法拍攝拜經,卻目睹了這個意外的驚喜,讓劉家添很是欣慰。不過清掃的那位志工因為謙虛,一開始很抗拒被他拍攝,也不願意留下自己的影像。
劉家添知道,這位志工來掃雪、打掃,都不是為了被注意到,也不求任何的嘉獎,她只是出於服務的精神,想要為會所、為志工和慈濟,盡一份心意,做一點實質的貢獻。但劉家添知道這是個值得記錄的時刻,因此花了很多時間去勸說這位志工,讓他留下「菩薩身影」。
「我對她說,這是慈濟寶貴的足跡,我想要拍下來。終於說服了她,留下這個鏡頭⋯⋯因為無論有沒有人關注,那位志工都在大雪中做著她認為自己該做的本分事,這給我非常深刻的感觸。」
事實上,這句話也可以代表劉家添的行動——正是因為他還是冒著大雪去到會所,才有機會目睹另一位有心人的舉動,受到啟發。後來大愛電視台真的播放了這段影像,還加上他在路上拍到的雪景,讓劉家添和掃雪的志工都很開心。
時常透過鏡頭記錄下美善之事,劉家添回頭都會和家人分享,讓他自然而然地用「美善」來傳家。如今他與妻子兩老住在小兒子家裡,發現小兒子雖然生活繁忙,卻不忘回饋社區。
「小兒子現在是在教育局做督察,工作繁忙可想而知,但讓我驚喜的是,無論多繁忙,兒子在下雪的時候一定會在清理自家門庭的同時,幫隔壁的一對老人清理門前積雪。」
劉家添作為慈濟紐約分會早期志工,一直珍藏著近二十年前慈濟活動的照片。圖片來源/劉家添
一輩子都在學習
「年輕人比較難做人文真善美(編註:文字、影像紀錄)的志工工作,因為事件、活動一發生,就要隨叫隨到,而年輕人需要上班養家。」劉家添自然地說。
加入慈濟這麼多年來,劉家添服務的理念一直沒變,只要有需要,自己就扛起攝像機直奔新聞現場,年近八旬的他並不會認為做攝像非常辛苦,或是因為自己年長就該擔任一些更清閒的職務:「證嚴法師的靜思語當中我最喜歡的一句話這樣說,福從做中得歡喜,慧從善解得自在。」
對我來說,有福氣就是在做的過程中,心生歡喜。
慈濟志工 劉家添
二十多年了,劉家添還是沒有想要停下來的想法。他認為人在世界上,一輩子都在學習,要順其自然,能做的時候盡量去做。既然現在還能扛著攝像機,依然可以邁出矯健的步伐來紀錄人間故事,把鏡頭聚焦在那些值得被看到的人們身上,他就要繼續去做志工,去貢獻一點力量。這對他來說,就是最能讓他快樂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