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節

張恭逢,取之於富用之於貧

撰文/鄭茹菁
編輯/王偉齡

2011年10月20日至23日,非營利組織CareNow在洛杉磯舉辦義診活動,人醫會受邀參與,嘉惠無力負擔醫療保險的民眾。圖為牙醫師張恭逢(右二)為病患看診。攝影/林美雪

佛說:「富貴學道難 」,然而,學道於牙醫師張恭逢而言卻一點也不難。生長在富庶加州的張醫師,學業、事業、家庭皆美滿,他為人謙遜慈悲,會自動前往食物銀行等貧窮人口聚集之處,尋找需要牙科服務的苦難眾生,為無力支付牙科費用的弱勢人群提供免費服務。

因母親是資深慈濟人,張恭逢醫師自1990年起就參加美國慈濟。在阿罕布拉(Alhambra, CA)慈濟義診中心草創期間積極投入,並捐贈義診中心第一台牙科設備,為牙科義診起到拋磚引玉的作用。

參加CareNow義診的前一個禮拜,張恭逢與同為慈濟志工的妻子李育燕一起分裝藥品。攝影/林美雪

◎年輕牙醫

當年的張醫師剛從舊金山(San Francisco, CA)的牙醫學院畢業不久,跟隨母親前往南加州慈濟美國分會會所(後來改建成慈濟義診中心)。第一次接觸到那麼多慈濟人,母親介紹眼前的團體是「來自台灣的慈濟。」當時剛開始要策畫定點義診中心,還要走向弱勢社區舉辦義診,讓張醫師心嚮往之。除了連續捐贈三套牙科設備給義診中心外,又打聽到有一套攜帶方便的簡易設備,有三個箱子,包括可以用來磨牙齒的器械、壓縮空氣的壓縮機,以及一個箱子用來裝一般牙醫診所使用的器材。廠商將這些器械縮小化,讓醫療人員可以方便攜帶到任何義診場地提供牙科診療服務。

當時一套要價5,000美元,張醫師立即採買兩套,一套捐給花蓮慈濟醫院:「能親自到診所看病的人畢竟有限,我們應該更主動!而且花蓮交通不便,可能有更多人用得到。」另一套就捐給美國的慈濟義診中心,要讓醫護志工深入偏鄉社區時,也能配有完備的診療器材。

我盡量站在醫生、志工與病人立場來推動各項計畫,改變一般人對義診機構儀器陳舊及髒亂不堪的印象。

過去30年,他持續支援美國國內和國際的義診活動,曾在南加州大學(USC)任教的張恭逢醫師,尤其重視新的牙科儀器,他希望讓志工醫生們都能用最好最新的儀器,對貧苦無助的病人提供最佳最完善的服務。

2008年八月中旬以來,海地(Haiti)連續遭到四個颶風及熱帶風暴重創,讓赤貧、飢荒的海地雪上加霜。慈濟志工前往小兄妹基金會附設孤兒院贈送攜帶式牙醫器材。圖為張恭逢醫師說明如何使用器材。攝影/裘柏年

◎腫脹的臉

1992年,從零開始籌設慈濟在海外的第一個義診中心,美國慈濟志工全體總動員募款採買器材設備,張醫師立即發心捐了牙科設備,帶動許多醫師跟進,但他不敢居功,只靦腆表示:「那時候賺錢比較容易啦!」張醫師說,牙科分成許多專科,他專精於牙齒美容方面,為經濟能力較寬裕的富者美白、矯正牙齒,所以趕上好時代有了高收入,他認為捐出來回饋社會是應該的。

悲天憫人的張醫師感歎,要求牙齒美容的客戶非富即貴,上門求醫者並非牙齒有病痛,而是不夠漂亮,牙醫師提供美白、矯正、貼磁片等醫療服務;然而身處社會低層的大多數人,卻是連最基本的牙科服務都沒有能力支付,只能任由牙病苦苦折磨。

美國的醫療保險涵蓋牙科及眼科治療給付的本來就不多,而這類保險收費昂貴,其中又以牙科收費最高,因此牙科義診特別受歡迎。對比那些願意花大錢整修牙齒的人,沒錢看牙的苦命人只能捧著腫脹的臉龐無語問蒼天!當時已經受證成為慈濟委員的張醫師領悟到證嚴法師開示的「教富濟貧」,於是他努力賺錢,然後參加慈濟義診,為窮人付出他的時間、精神及金錢。

張醫師感恩自己走在慈濟路上,感恩證嚴法師教會自己「布施」,從義診中心的牙科設備、到護持義診捐贈大愛車,對佛教非常有感覺的張醫師說:「認識慈濟真好,慈悲美善讓生命更有意義!」

1996年,張恭逢牙醫師(左一)向其他義診中心的主事醫師張鈞堯、許明彰、林俊龍、許世雄、王思宏(由左二至右)介紹攜帶型牙科診療設備,希望能靈活拓展義診範圍。圖片來源/陳恂滿

◎難拔怪牙

張醫師善用時間,從社區大中小義診、健康日、到國際義診,到處都可以看到他的身影,他印象中最具挑戰性的就是拔牙,因為拔牙也是一種專科,開業牙醫的他專注是在美容之上,拔牙不算強項,每次在義診遇上要拔牙的患者都是挑戰。

有一回張醫師參加南加州聖伯納汀諾(San Bernadino, CA)的大型義診,當日天氣酷熱,義診場地十分克難,大醫王必須臨場發揮功能,自行解決種種困難。那一回就遇上一顆很難拔的怪牙。另一位方敏智醫師和他聯手,眼看著天色漸漸暗了,其他牙醫師早已經收拾行囊,在巴士上靜靜等候,只有這兩位牙醫師忙得滿頭大汗,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成功拔起這顆怪牙,張醫師紅著臉說:「真是太糗了!」

張醫師說,大醫王沒有在義診場地說「不」的權力,不管來人是誰,患者的疾病是如何難治,慈濟的義診團隊都得接下,盡最大的努力醫治患者,因為義診是這些人脫離病痛僅存的希望。因此很多時候,張醫師在心裡默默禱告,為自己打氣,可以為求診的患者提供最完美的服務。

雖然牙科義診是義診科目中最受歡迎的科別之一,但往往受限於義診場地、天候及時間等因素,求診人數又時常超過牙科義診資源,大醫王難免生出力有未逮的嘆息!因此,張醫師常常寫下自己的診所地址,請一口爛牙的患者直接上診所免費看牙,其中有許多人需要全口假牙才能解決問題。

不敢說自己慈悲,其實是我熱衷於此——幫助一個沒牙吃飯的人做牙齒,提供給人家更優質的人生,其實是一種成就感!

一路行來三十載,而張恭逢醫師的愛,一直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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