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慮瑢,中南美洲空中飛人

採訪/劉紹珍、許瑜瑛、王萬康;撰文/劉紹珍、王偉齡

2011年3月26日,美國新澤西分會慈濟人醫會醫師前往多明尼加拉羅馬那慈濟中小學,為學生及當地居民義診。時任新澤西分會執行長的林慮瑢(右)抱著來看診的小朋友。攝影/馮淑嵐

洛杉磯國際機場(LAX)休息室裡一如往常得熱鬧,多是邊講電話邊敲鍵盤的商務客,或是帶著孩子準備舉家出遊的家庭。一位個頭嬌小、七十多歲的台灣奶奶,戴著一副眼鏡、穿著藍色上衣白褲子白球鞋、梳個包包頭,顯得特別突出,她既沒有家人陪伴、也不像個商務客,獨自在熱鬧的休息室裡,精神奕奕地先拿些沙拉水果,速速解決早餐後把握時間閉目養神,登機時間到,便敏捷利索地站起來,拉著一個登機行李箱健步如飛,不是要返回台灣,而是隻身飛去中南美洲國家,包括轉機時間,一趟少說13個小時起跳的長途旅程。

護照上的出境章

這位精神體能狀況連年輕人都自嘆弗如的奶奶,就是「慈濟中南美洲關懷小組召集人」、新澤西(New Jersey)前慈濟分會執行長林慮瑢,一下飛機抵達目的地,只稍作儀容整理就立刻展開工作行程,和當地慈濟志工開會、訪貧、義診活動⋯⋯這是證嚴法師交代她的任務——關懷並協助推展中南美洲國家的慈濟會務。看不出來這位做事明快、一個人當三個人用的阿嬤在進入慈濟前,只是平凡的家庭主婦。

「純粹只是想說因為孩子大了,想要回饋社會,我1994年受證(正式成為慈濟委員)之後,有因緣跟黃思賢師兄、李靜誼師姊回台灣隨師(編註:跟著證嚴法師行腳),種下我要當慈濟志工的堅定志願。」返美後,林慮瑢在住家客廳開始做慈濟,介紹慈濟、招募會員,就這樣新澤西分會從三個家庭成員開始,短短九個月就募集了千名會員,志工人數突破百人。1998年喬治颶風(Hurricane Goerges)和密契颶風(Hurricane Mitch)重創中美洲國家,她義無反顧投入慈濟的援助計畫,並在此後展開奔波,協助推展12個中南美洲國家的慈濟會務。

剛開始幾年,每年都跑四、五次,那個(出境)蓋的章,比回台灣的次數還多。

Debby standing in the disaster area of Hurricane Goerges
1998年喬治颶風重創加勒比海(Caribbean)各國,其中多明尼加受災嚴重。林慮瑢(中)擔任美國勘災團的總領隊,於11月2日至5日前往重災區關懷。攝影/朱台柏

以圖示藥

從跨國急難救助、慈善深耕到籌畫組織海外義診,林慮瑢雖然不會講西文、葡萄牙文,但這位家庭主婦沒在怕,因為證嚴法師說,對的事,做就對了。

「中南美洲的人大多不識字,因此要在藥包外畫圖,讓他們瞭解藥包內裝的是什麼藥,頭痛就有頭痛的圖形⋯⋯因為我們不能常去,所以不影響生命的藥才敢給!常備藥會在美國購買一些,但過海關不能帶太多,因此也會在當地採買。經常是在抵達當地第一天就趕緊分裝包藥及打包物資,以應付第二天一早開始的義診,一人做好幾個人份量的工作。」

Debby and other Tzu Chi volunteer giving speech
林慮瑢(左)長期陪伴多明尼加,深耕當地帶出慈濟的慈善醫療志工團隊。圖攝於2013年當地義診。攝影/劉啟多
Debby and other volunteers packing gummy vitamins for children and medicines
在多明尼加拉羅馬那慈濟中小學開始義診前,林慮瑢(左一)等志工們會先分裝給孩子的維他命軟糖和義診的藥品。攝影/李翠玲

常常會看到林慮瑢在義診現場低著頭仔細分藥打包,以彌補當地志工人手不足的窘境。「對於藥品採購項目,維他命D一定要帶,當地的小孩來看診主要是來拿維他命,不可能一次給一罐,要拆開分裝,避免他們一次吃完,並在看診時囑咐爸爸媽媽如何幫小朋友服藥及維他命。曾經一次有一個人在拔完牙後,隔天又來拔牙,原來是想要拔完牙之後發放的牙膏及牙刷。也有些人沒有錢、沒有機會看醫生,遇上慈濟義診難得有機會看牙醫,就想要把握機會一次多拔幾顆牙,但並不合適一次拔這麼多牙。」

林慮瑢謙稱,自己非醫療專業,只是義診後台的小小螺絲,但她憑著為人母親、為人阿嬤特有的敏銳和細心,時常透過溫柔的眼,看見當地真正的醫療需求。像是慈濟在多明尼加開辦拉羅馬那慈濟學校(Tzu Chi School, La Romana, Dominican Republic),前往關懷陪伴的林慮瑢發現孩子都不太敢對志工笑,原來是他們的牙齒幾乎都掉光了:「知道原因之後,開始幫孩子都塗氟,一年兩次,現在看到每一個孩子都很漂亮,健康又有活力,都能展開露齒的笑顏。」

早期風災去發放時,發現孩子的肚子都鼓鼓得,很大!原來都有蛔蟲,幫他們餵蛔蟲藥,也教他們改善居住社區的衛生,以及如何維護個人和家庭的衛生。

Debby calms children’s emotions during medical consultation
義診時,即便不會說當地語言,林慮瑢總是個慈祥安心的存在,安撫小朋友看診的情緒。攝影/馮淑嵐
Debby, Tzu chi volunteer and La Romana locals clapping hands in front of Tzu chi flag and road sign
為了感謝慈濟20多年來在拉羅馬那的付出,2023年8月6日,當地市政府將慈濟學校前的道路命名為「慈濟路」。林慮瑢(右二)再次搭乘長途飛機前往參加揭牌儀式。圖片來源/慈濟多明尼加聯絡處

不知是因為天生體質好還是因為「愛」的驅動(亦或以上皆是),大規模義診忙完,多數人都累癱了,但她還能和當地志工接著去做社區訪視。「有些病患行動不便無法出來。像在多明尼加有個車禍個案,是位高中生,車禍後休學在家,他以前是我們慈濟小學畢業,我們持續幫這個個案,如果因車禍不能讀書,也就沒有前途。所以慈濟志工帶他去看醫生,也代他付了醫療費用,目前他已高中畢業了!能夠幫忙他,他就會有未來,也可繼續深造。」

年紀的計算不適用在這位笑起來就有兩顆甜甜酒窩的奶奶身上,累了,只要在車上打個小盹馬上可以充飽電、沒有時差問題、餓了吃泡麵也行,無論中南美洲的旅程有多少天,她都是簡單的一個登機行李箱,明快、果決,為了苦難眾生,願做空中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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