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美娟,不被醫生看好的孩子

採訪/劉翰卿、呂宛潔;撰文/劉鐘玲;編輯/羅奇華

Sherry interacts with students from the University of California, San Francisco (UCSF) School of Dentistry who came to help

2016年,北加州醫療組志工在低收入學區的貝拉海文小學(Belle Haven School),舉辦牙齒保健衛教服務,林美娟(左二)與前來幫忙的加州大學舊金山分校(UCSF)牙醫學院的學生互動。攝影白斌一

有一份全職工作,和先生育有三個孩子,還有年長的爸爸媽媽、公公婆婆需要照顧。是女兒、是媽媽、是妻子⋯⋯扮有多重角色、身兼數職的林美娟,從早期就致力於慈濟醫療志業,也發起成立腎友會。36年前,在慈濟北加州分會創辦人、人稱「矽谷阿嬤」的林王秀琴接引下成為慈濟會員至今,林美娟看似不太強壯的雙肩扛下了越來越多的重任,在醫療志業的道路上,一步一耕耘。

漫漫醫療路

1993年慈濟聖荷西聯絡處剛成立(現為慈濟北加州分會),當時的志工少人力有限,每個人都身兼多職。為了讓更多人認識慈濟,大家集思廣益舉辦各種各樣的活動、茶會、義賣和冬令救濟等。此時,阿嬤提議舉辦健康講座,因為阿嬤吩咐了,完全沒有經驗的林美娟就開始去學去探索。

同年,健康講座首次在庫菩提諾市(Cupertino,CA)圖書館舉行,林美娟邀請來自己的家庭醫生到現場分享心臟血管保健議題,得到大家熱烈回應。有了第一場的成功,林美娟信心大增,接著邀請自然療法專家雷九南博士,開辦了養生系列講座。

隔年,透過慈濟美國總會的牽引聯繫和南加州義診團隊的支援,聖荷西聯絡處在距離聖荷西(San Jose)三小時車程的萬佛聖城(City of Ten Thousand Buddhas)舉辦首次義診活動。萬佛聖城戒律森嚴,出家眾日中一食,在家眾也缺乏良好的飲食,更沒有機會接觸到牙科服務,大家的健康情況普遍不好。那時聖荷西聯絡處尚未有攜帶式牙科設備,也沒有大愛醫療巡迴車(簡稱:醫療車),只能依靠幾套由萬佛聖城善心大德捐贈的牙科設備。每次的義診行程,志工們凌晨五點就要出發,一直看診到傍晚四點,且接連兩天都是如此,大家常常身體累著,心卻被喜悅充盈,而林美娟也是其中一員,從第一次起便堅持參加萬佛聖城一季一次的義診。

2016年,林美娟(左立者)參與賴隆中學(Larion College Prep Academy)社區義診。攝影/李禹頡

1997年,為了更好地推動北加州地區醫療志業發展,時任北加州分會執行長曹惟中邀請林美娟擔任醫療組組長(編註:醫療組為慈濟內部的志工分工組別,聚焦醫療服務)。從小林美娟就是不被醫生看好的孩子,才出生21天就送進了台灣台大醫院急診。醫生語重心長地對她父母說:「放棄這個小孩子,也不用送她去唸書,讓她快快樂樂地過完人生吧。」從小學到大學,林美娟從來沒參加過升旗典禮,也沒有上過體育課,父母也不讓她參加任何人多的活動——正因為自己從小就是疾病的「受害者」,別人的病苦,林美娟更能感同身受。

除了北加州灣區,林美娟還前往美國其它地區支援慈濟的義診活動。而考慮到自己的身體因素,也怕增加其他人負擔,心有餘而力不足的她,雖不能親自前往海外參與國際義診,但仍鉅細無遺地承擔起後勤工作,協助招募醫療人員和志工,為大家安排行程,預訂機票和住宿。

能為需要的人提供有效服務,內心充滿快樂,是支持我持續努力的動力。

不停歇地服務

2005年,受到美國癌症協會加州華人分會(American Cancer Society, California Chinese Unit)的啟發,慈濟美國醫療志業基金會(簡稱:醫療基金會)希望北加州分會能成立癌友會,強化病友間的互相支持和提供相關資訊。彼時,林美娟住家附近中餐館的老闆因為腎臟出現問題開始洗腎,餐廳只能交由妻子一人經營,壓力過大、財務出了問題,原本幸福的一家變得問題百出;同時,林美娟也目睹親友在「洗腎」治療中承受的巨大痛苦⋯⋯

一時間,「腎病」在林美娟的生活中頻繁出現,讓她關注到腎友這一群體——每週需要洗腎數次,洗腎完身體會特別虛弱,病患不僅要忍受疼痛,陪伴的家屬也因為疲於照顧病患,已沒有多餘的心力從零開始探索或尋求更多支援。作為「病痛過來人」的林美娟很清楚,「抱團取暖」對於在疾病中苦苦掙扎的人來說十分重要!又考慮到灣區華人眾多,洗腎人口也在日益增加,林美娟提議成立「腎友會」。

Sherry in Tzu Chi Northwest Region office opening ceremony
1993年一月,聖荷西聯絡處會所正式啟用,林美娟(中右)與創辦人矽谷阿嬤(中左)合影。圖片來源/慈濟北加州分會
Sherry listening to people's sharing with kidney disease
2012年,在腎友會上,林美娟聆聽並進行分享。攝影/吳崇崚

慈濟北加州分會腎友會的成立,成了當時全美唯二編註:慈濟休士頓人醫會於2002年11月10日成立每月一次的「腎友會」以華裔腎友為服務關懷對象的病友會。作為「腎友會」創辦人的林美娟,更把腎友會員們當作自己的親人和朋友來關懷。從成立至今19年,每週七天,每天24小時,林美娟的手機從不關機,永遠向病友們敞開,大家有困難和任何緊急情況,隨時都可以打電話聯絡,即使半夜需要接送,林美娟也毫無怨言、全心奉獻。

我的手機物盡其用,發揮了很大的功能,就像我們的身體一樣,多幫助別人,發揮了生命最大的價值。

Sherry introduces medical work to volunteers
2007年,林美娟向志工介紹醫療工作。圖片來源/慈濟北加州分會

新冠(COVID-19)疫情期間,腎友會活動改採線上座談方式持續進行,而從2023年三月開始恢復了實體聚會,但也保留線上形式,身處美國各處的腎友們也終於有渠道相聚。林美娟及團隊成員邀請了醫生、護士、營養師以及社工前來為大家分享和講解最新資訊——從人工腎臟研發進程、慢性腎臟病洗腎換腎後的各階段、病友對於疫苗方面的需求、根據自己情況選擇合適的透析方式(編註:為腎衰竭病患淨化血液的方式)、血液透析與腹膜透析的注意事項⋯⋯等。

從開始參與志工活動到投入慈濟醫療志業,林美娟的30多年,是初心恆持,始終如一。在林美娟心中,矽谷阿嬤將她牽引上一條永遠不後悔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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